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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族在捍卫国家主权和统一中的贡献(续三)

【字体大小】 [] [] []2021-06-29 08:54

六、心系国家民族,马福祥殚精竭虑

马福祥(1876——1932年),甘肃河洲韩集阳洼山人,是“西北三马”中“宁马”的奠基人。马福祥一生经历清朝、北洋军阀、国民政府三个时期,阅尽世间沧桑,历任宁夏护军使、绥远都统,西北边防会办、航空督办、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委员、故宫博物院理事、青岛特别市市长、安徽省主席、蒙藏委员会委员长等职。顺应历史发展的大势,积极进取,致力于民族国家的振兴,维护西北边疆的稳定和民族团结与和平成为他一生至死不渝的追求。

与“海防”相对应,马福祥积极主张“塞防”,以确保边陲的稳定、国家的统一和领土的完整。

近代以来,西方列强首先从东南沿海侵略我国,时人皆言“海防”,师夷长技,修兵备战,而不提“塞防”。马福祥纵观时局,从历史的考察中认为,“吾国防之经营,恒为西北与东南二方面之递嬗,未有能同时并顾者。……盖因吾国地形,西北皆为大陆,历代以来,咸有邻国强族为我外患,故戒备不可不严;而东南则濒临大海,不与他国土壤相接,故史书上记载,实不足与西北并称。”“自鸦片战争后,五口开埠……全国目光亦呃呃以东南海防为忧,西北延长极万里之国防几乎无人过问矣。然则西北之国防果无顾虑之必要乎?”他针对时局的变化和依据事实,痛陈边疆危机,认为“顾自外蒙脱我羁绊,宣布独立以来,苏俄之势力已深入蒙古之堂奥……”。“盖自英灭印度而后其目光常注射于我之西南,而欲置西藏于印度之地位。我若不早为之图,则西藏失而西康随之,西康失而川滇继之矣。”基于这种深思熟虑的政治考量,面对西北边陲的危机现状,他提出“首宜充实内蒙古各部之人口。开发内蒙古各地之地利,建设内蒙古之交通,启发内蒙古各部之教育,简练内蒙古之军队,以巩固我北方之藩国。”这些认识与建议充分反映了他作为一名政治家的战略眼光,并将之付诸于他一生的政治生涯的实践中,始终以开发与建设边疆,维护国家的统一为己任。

辛亥革命以后,马福祥就任宁夏镇总兵。有黄河灌溉之利的宁夏,号称“塞上江南”,又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这块肥沃美丽的土地也给了他英雄用武之地。马福祥到任后,认识到处理好民族关系对边疆建设、巩固国防的重要性,他与宁夏满营将军常连 、阿拉善旗札萨克王爷塔旺札布结为兄弟,共同推进边政建设。

1913年,靠近宁夏地区的伊克昭盟达拉特旗萨克喇嘛旺丹尼玛在沙俄和外蒙某些王公的挑拨下拥兵叛乱,妄图分裂内蒙古。袁世凯曾派绥远军多次进剿,均遭失败;又派山西大同镇守使孔庚率晋军进剿,亦收效甚微。马福祥任宁夏镇总兵后,吸取以前大军多次进剿收效不大的教训,决定采取智取的办法。1913年6月,马福祥率百名精锐部属,乘船顺势而下,察看河套一带地形及王丹尼玛行踪。行至官渠,“有匪骑十余,见我舟,鸣号角跃马,做攫拿状,反被马福祥擒获。经审问得知他们是旺丹尼玛部游骑,并获悉旺丹尼玛就在附近住息。7月,马福祥在五原境内的黄河上设大船三只,备以盛宴,约请旺德尼玛,旺德尼玛认为在自己的地盘内,马福祥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如约赴会。在宴席上,马福祥将自己没装子弹的手枪给旺德尼玛看,旺德尼玛将自己的手枪摘下给马福祥看,随即马福祥示意伏兵,当场将旺德尼玛拿获,旺部随从有几人反抗被立即击毙,同时擒获巴图得胜、韩浮海、彭苏胡等旺的得力部将,随后将旺丹尼玛解往北京。与旺德尼玛共同叛乱的抱疙瘩佛见大势已去,被迫通电表示归顺,拥护共和。旺丹尼玛曾多次在包头一带为害,当地人民深受其苦,马福祥智擒旺丹尼玛之举,不仅为包头及河套人民消除祸害,而且库伦当局利用旺丹尼玛分裂内蒙的阴谋也被完全挫败,维护了祖国的统一。

1929年春,蒋介石经营边事军官学校,校内设蒙疆训练班,培训边事人才。特邀请马福祥为讲师,为学生上课。马福祥欣然应邀,在军官学校就蒙藏问题讲了两个多月,期间他悉心备课,多方引证材料,结合自己所见所闻,倍受学生欢迎。对边疆地区的发展、国防的巩固他有着自己的独到的见解,他认为治理蒙藏地区最有效可行的办法就是发展经济和文化教育,而发展经济必须交通先行。1929年9月30日在蒙藏委员会全体会议上马福祥发表了《治理蒙藏回部计划》的演说,他指出:“窃谓今日为蒙藏二族谋福利,不外广设学校、振兴实业,而亲爱蒙藏僧俗各领袖,尤为先务之急。……清季自达赖出走,而前政权几归于英。蒙旗自哲布尊丹独立,而外蒙几归于俄,其最章章者也。亲爱蒙藏自领,以收蒙藏之心,在于学校实业急起直追。”马福祥认为,振兴蒙藏民族实业,首先发展交通最为重要。因蒙藏地区交通阻塞,直接制约了当地经济文化的发展,如果运输便利,蒙藏地区工商业自然随之兴旺起来。

他还指出,政府及国人除应重视蒙藏地区发展外,新疆问题也不可轻视,应与蒙藏问题摆在同样位置。新疆缠回(维吾尔族)与甘肃萨回(撒拉族)人数不少,而教育之落后甚于蒙藏。由此可见,他把发展蒙藏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教育和改善交通作为解决蒙、藏、回、汉等民族纠纷,推进民族和睦,巩固边疆的重要措施,这在当时无疑是先见之明。

1930年由于他的远见卓识和在边疆地区的丰富的施政经验,被任命为蒙藏委员会委员长职务,他将全部身心投入到了蒙藏事务及加强国防建设中。他就任蒙藏委员会委员长后,立即在南京召开蒙藏各部王公会议,提出消除各民族之间的隔阂,发展民族教育,开发蒙藏地区,加强西北国防建设。在蒙藏委员会下设筹边社,他在《蒙藏委员会筹边社开幕词》中说:“蒙藏委员会为蒙藏最高行政机关,自成立以来,无日不本‘脚踏实地’四字去做,每提一案建议先以能实行为前提,不做欺人之谈,不为无益之计。”1931年9月他的论著《蒙藏状况》出版,由蒙藏委员会负责发行。全书共8章7万多字,对蒙古族宗教历史文化、新疆民族历史、西藏问题等做了言简意赅的阐述,其目的在于引导国人了解蒙藏地区,重视蒙藏问题,加强国防建设,抵制分裂势力,抗击列强的侵略。

西北地区民族众多,因民族问题引发的民族冲突、流血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从小生活在西北的他熟知历史,深知民族团结的重要性。因此,马福祥在其政治生涯中,对于协调和改善民族关系,维护民族之间的团结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首先,调停达赖喇嘛和塔尔寺阿嘉呼图克图之间的冲突

马福祥在任西宁总兵后,当时由于英帝国主义入侵西藏,西藏宗教界两大领袖班禅和达赖发生矛盾,十三世班禅受英国人煽动,逼迫仓惶北逃,避居库仑(今外蒙古人民共和国乌兰巴托),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九月移驻西宁塔尔寺。达赖虽在旅途中,仍然供应甚盛,其属下堪布气势汹汹,到塔尔寺后,盛气凌人,以客压主,且有蒙古、西藏、西康、青海各地僧俗群众络绎不绝地前来膜拜。达赖属下的噶伦、堪布等对塔尔寺亦起觊觎之心,这就激化了与塔尔寺的寺主阿嘉胡图克图的矛盾。适逢阿嘉胡图克图暴病而死,谣传系达赖属下堪布请来红教本布暗用魔术放咒致死。谣言一出,塔尔寺僧众随即拿起武器准备械斗,两千多人齐集大经堂社火园内,持枪怒目相对,就在双方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刻,马福祥赶到,出面对僧众耐心劝导,由翻译传达,经过三个多小时苦口婆心地劝说,终于说服了塔尔寺的僧众,一场械斗终告平息。

其次,调解青海矿产纠纷

庚子事变之后,清政府为了支付洋人的赔款,财政拮据,于1907年决定在青海开采金矿。青海民情复杂,藏族百姓认为凿山开矿,破坏当地的风水,会招致大祸,坚决反对凿山开矿。甚至一些藏民在部分活佛的煽动下,手执武器,阻止矿山开采。马福祥时任西宁矿务局总办,决定先开采汉民地区,并设立西宁矿务局。1907年10月,碾伯县农民采樵困难,而附近地区煤炭蕴藏量十分丰富,当地政府决定开采煤矿,但被瞿县寺藏族僧众所阻止,双方发生械斗,互有死伤。后经马福祥的悉心劝说,事件平息,煤矿得以开采。同年,拉卜楞僧众与杂由阿目卓和发生仇杀事件,马福祥从中斡旋,双方“涣若冰释”,放弃争斗,重归于好。第二年,西宁矿务局准备开采十族阿密瞿律山金矿,遭到沙冲寺僧众的阻拦,双方出现僵局,有一士兵怒不可遏,冲动之下,杀死两名僧人,当地藏族聚集数千人,欲以兵戎相见,消息传至甘肃省府,总督长庚一筹莫展。此时马福祥正在省垣,向总督请命,自称熟悉当地民情,愿亲自前往排解纠纷。马福祥的请示得到批准后前往事发地方,他考虑到藏民的风俗和宗教信仰,提出取消瞿律金矿的开采,在不触及佛教圣地寺院的情况下,异地开采,这一建议受到了藏族僧俗的一致拥护,一场冲突就此平息。

作为回族穆斯林,马福祥一生都关心着本民族的发展。他亲历了近代以来回族所受的种种劫难,目睹了因教育落后所带来的诸多社会弊端,以及在文化上因为对伊斯兰教的不了解、误解所造成的民族间的冲突、不和谐的悲剧。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致力于教育兴族,教门救心就成为他身体力行的一生功课。不论为官何处,不论为官何职,他都不避自己穆斯林的身份,关心民族的疾苦,缩衣节食,自掏腰包,创办学校,扶持民族教育的发展,培育人才;支持穆斯林文化事业,印刷经典,出版书刊,弘扬伊斯兰文化,甚至自己亲手将这些出版物上呈总统,下赠朋友及黎民百姓,旨在消除文化误解,寻求文化理解,致力于各民族间的和谐与团结。

1913年,马福祥为宁夏镇总兵(后改任宁夏护军使),他看到宁夏回族教育落后,由于历史的隔阂,一些回民不愿意送孩子到汉族人办的学校中去学习,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于是他在宁夏创立了一大批学校,在学校前加上“清真”二字,并聘请阿文、汉文老师,经书兼授,以引导、动员回族子弟入学。这一作法深受群众的欢迎,纷纷把孩子送来上学,而办学的大部分经费由他自己提供。他先后在宁夏创办高、初级清真小学60余所。在自己的家乡河州创设清真小学5所。1918年马福祥回家乡韩集探亲,当时他看到名为导河县西区国民小学设备简陋,学校破乱不堪,仅有2名教师维持时,马福祥当即捐款1500元现大洋,维修学校,发展教育。1918年马福祥在宁夏出资设立蒙回师范学校,附设高、初级小学各一所,共有各种房屋60余间,全部是马福祥“自置自修私产”,该校设有监督、副监督各一个,校长一人,教职员工十六人,年需经费4500元,由马福祥付给。这个学校从1919年秋开始招生,到1930年先后招生五届,培养230多人,这些人都到各县从事教育工作。他还设立“蒙回教育劝导所”,到各县提倡、督促在回族聚居地方成立清真小学,到1920年在宁夏道各县先后成立回民小学59所。他在西北的回族地区首开现代新式教育的先河,为近代回族社会的发展培养了许多优秀人才。

马福祥为人直率,对当时国民党政府对西北教育的落后置若罔闻,他亦直言批评:“同在青天白日旗帜之下,岂宜任其长期闭塞,独抱向隅。”在全国各地,他发起、支持、创办的学校还有西北小学、成达师范、上海伊斯兰回文师范和敦化小学等,并自己出资扶持回族青年上学和出国留学。同时,发起创办了《月华》杂志等。为促进伊斯兰学的研究,同时也为了使国人更多地了解伊斯兰教,促进文化之间的交流与沟通,从1920年开始,他对明清以来的回族经学家王岱舆、刘智、马注等人的汉文译著进行了整理、出版,他付出了大量的精力,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这批汉文译著重刊数量之大,种类之多,在回族历史上也是少有,在现代回族社会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一些刊本至今还在西北地区民间流传,他将这些书籍送给包括蒋介石在内的国民政府的要员,在沟通回汉文化,增进民族之间的相互了解做出了重要贡献。

1932年8月,马福祥病危,从昏迷中醒来,断断续续地给家人做了吩咐,留下了他人生最后的叮嘱:“我行将西北公学移入甘宁青矣,家中花园可允校舍,家中书籍可捐献给学校,以备建立图书馆之用……”。19日马福祥去世,噩耗传开,各地群众、团体纷纷举行了隆重悼念活动。各界人士发唁电,送挽联,沉痛悼念这位为国家和平统一,为化解民族隔阂,增进民族团结做出重大贡献的回族志士。国民党政府给与了他很高的评价:“国民政府委员马福祥器识深毅,志虑忠纯,前在西陲勋勤懋著,继掌蒙藏会务,应付规划,悉协机宜,自赞中枢,党国尤殷倚重。”各地回族群众举行隆重仪式悼念他。

 

位于阳洼山上的马福祥的墓(左),并排的是马福禄、马福财的墓 杨文炯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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